第三卷 濑名紫阳花的故事 第四章 要好好传达出去哦,我的心意
高中一年级的夏季一天又一天地经过。
在一成不变的每一天里,唯独时间在不断流逝。
濑名紫阳花早早写完了暑假作业,试着学了一些平常觉得很费工夫所以始终没有做过的复杂料理,还独自破了放置许久的困难动作游戏。
她很仔细地规划自己的时间。
从那天之后,紫阳花就没有和玲奈子联络过。
因为自己突然哭出来的事实在是太难为情,就算现在回想起来也会苦闷地扭动身体。
开学之后,究竟能不能冷静地面对她呢……
不过,到时的事情就到时再说。她认为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拒绝上学,生命总是会找到自己的出路,内心已经半放弃了。
她认为自己的心情已经整理好了……大概。
时间果然是能解决一切的万灵丹。
或许是因为下定了决心吧,日子过得缓慢到不可思议。
每天简直就像是谢幕之后那般平静。
在暑假也逐渐来到尾声的某一天。
紫阳花呆然地望着窗外,此时有个女孩子的声音把她拉回了现实。
「会长、会长~」
「唉?」
这里是家庭餐厅,包括自己在内的四个女高中生正围着桌子坐着。
她们是紫阳花国中时代的朋友,后来各自升上了不同高中。为了照顾弟弟,紫阳花始终拒绝了她们的邀约,但她们仍不厌其烦地邀请紫阳花。是一群很有耐心且难能可贵的朋友。
「会长你过得怎么样?高中生活感觉还不错吗?」
旁边的孩子像是理所当然那般点了点头。
「那当然啦,我完全无法想像会长一个人孤零零的样子。」
紫阳花露出为难的表情笑了笑。
「都已经国中毕业了,我不是会长了啦~」
她们闻言后,不禁面面相觑。
「话是这么说啦,但会长就是会长啊。」
「那这样的话应该叫什么呢?……小紫阳花?」
「好怪──!」
其中一个人拍着手大笑。
「唉~有这么奇怪吗~?」
紫阳花从国中二年级开始担任学生会长,后来大家就都称她为『会长』。就算到了现在,从同一个国中升学的孩子不分男女,都会把紫阳花称为『会长』。
她们一脸感慨,兴高采烈地聊着往日的回忆。
「果然还是因为会长的人气超高呢。」
「她是我们这一代的偶像……应该说已经是传说了?」
「好像在毕业之后,学校也一直在流传着濑名会长的英勇事迹呢!」
「啊哈哈……」
紫阳花露出干笑,用吸管喝了一口冰红茶。
三人对『紫阳花究竟有多么优秀!』这个议题开始长篇大论,不过内容有许多加油添醋的地方,若是要一个一个吐槽的话似乎会没完没了。
「会长那一届的学生会真的很厉害呢。」
「大家都十分信赖会长。要是遇到什么困难,不管什么事都会去问会长呢。」
「对了,像有人因为体育馆的使用预定表发生争执的时候也是──」
其他人觉得麻烦而不想做的事情,对紫阳花来说根本就不算痛苦。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。
明明每天只是像这样埋首苦干,回过神来,才发现每件大小事都要由自己负责下判断,其实这挺出乎紫阳花的意料。
「对了对了,会长在高中也要加入学生会吗?」
「唔~」
芦谷高中会在暑假结束后开始举办学生会的选举,到时将会开始招募学生会的新成员……目前知道的资讯只有这样。
不知为何,旁边的女孩子笑着回答。
「她当然会啊。濑名会长不参加学生会的话,也太浪费人才了吧。这个世上可是有一句话叫『适才适所』。」
「不过~其实我现在还有点犹豫。」
说完,其他人不禁吓了一跳。
「是这样吗!?」
「你开始参加社团活动了吗?」
「是因为家人吗?」
「不是啦~」
反正有在国中时代加入学生会,充分体验过就足够了,紫阳花只是没来由地这样认为。要是再继续努力的话,想必会对许多事情都造成困扰。
看到紫阳花的态度显得很暧昧,坐在她对面的少女露出了兴奋的表情。
「啊,我知道了!是交了男朋友对吧!」
听到她这句话之后,剩下的两个人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。
「会长交了男朋友!?」
「不管被谁告白,都绝对不会点头的会长竟然有绯闻了!?」
「嗳,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!?」
「唉?唉?」
紫阳花的脸愈来愈红。
「不,不是啦。我才……没有男朋友。」
不理会拼命挥手否认的紫阳花,三人又自顾自地兴奋了起来。
「要是会长真的交到了男朋友,我得在国中的联络网大肆宣传才行呢……」
「看来这附近的人要办一个失恋派对了呢……」
「我们也参加吧……」
「就、就说不是啦……」
是她们说得太夸张而已。自己在国中被告白的次数……应该只是比别人多一点吧。
「不过,会长已经有意中人了吧?」
「对啊,你看,脸都红了。会长好可爱~!」
「唉……?」
紫阳花一把手贴在脸上,她们就在旁边嘻嘻窃笑。
「不、不是那样啦……该怎么说呢,不过,我应该……不会主动告白吧?」
「唉?为什么!?」
「不要紧的啦,只要会长用自己的美貌去展开攻势,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会轻易坠入爱河的!」
不,其实也没有这回事……
紫阳花露出无奈的表情笑了笑。
「因为我和对方的关系,其实不太能被世人接受。」
三个人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。
她们面面相觑,小声地对彼此说道:
「那该不会是……」
「学校老师……」
「外遇……」
「唉?唉?」
就在紫阳花惊讶不已的时候,她们的想法达成了共识。
「虽然我们都想支持会长……但我觉得这种事是不行的。」
「对啊,这样会长会不幸的……」
「最好还是别和那种不负责任的人交往!毕竟会长原本看起来就很适合和年长男性谈糜烂的恋爱了!」
「就、就说不是了啦!」
虽然紫阳花果断否认了这点,但是三个人对她的说词充耳不闻。反而在认真讨论着要和紫阳花的男朋友进行一场四方会谈,借此好好判断他是什么样的人。
紫阳花叹了口气,望向窗外。
最好还是不要,是吗?
紫阳花感觉自己被戳中了问题的核心,内心浮现出一位少女。
没关系,已经想通了。
我早对自己不适合谈恋爱有所自觉。因为我只会关心别人。
只要自己不主动介入,就不会发生无谓的争端。
可以像以前一样,和大家在一起。
(那是我应该做的,我已经下定决心了。)
和玲奈子从离家出走之旅回来的那天,在那个车站,就已经做好了决定。
这次一定要当个好孩子。
紫阳花在三人对话的途中,面带笑容说道:
「不要紧的,谢谢你们为我担心。」
听到紫阳花这么说,朋友们也总算接受,换了下一个话题。
不久后时间到了,紫阳花等人离开了座位。
和老朋友聚会报告近况,只让紫阳花感到快乐,不会涌起悲伤与痛苦的情绪,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。
然而在踏上归途的时候,事情发生了。
离开家庭餐厅后,一股闷热的暑气便垄罩全身。不过最近的不快指数已经下降到足以忍受的程度。今年也许会比较早进入秋天。紫阳花仰望着高挂着太阳的天空,如此心想。
在走向车站的途中,其中一个人发现了什么,不禁大声说道:
「那里怎么了?怎么那么多人?嗳,你们看,那边是不是在摄影?」
不经意地凑过去一看,发现那里好像在进行外景的拍摄。这一带从以前开始就经常被用来街拍,所以偶尔会像这样看到艺人的身影。
朋友们兴奋地谈论了起来。
「不会吧?那个人该不会是……」
「唉唉──!?那不是王冢真唯吗!?」
紫阳花瞪大了双眼。
眼前那个被众多工作人员和游客包围的,是自己的同班同学。
不……现在的她看起来丝毫不像是同班同学。站在那里的,是一名优秀的独立模特儿,王冢真唯。现在好像是休息时间,她正笑脸迎人地面对周围的人群。
朋友们在身后交头接耳地说道:
「哇……现场看到本人,果然很厉害呢。」
「应该说是气场不同吗?她果然很与众不同呢。」
「我要是也有王冢真唯的长相就好了~」
她们这样说着,相视而笑。
紫阳花也是这样想的──啊,她真的很漂亮呢。
如果是前阵子,自己想必不会有任何疑问,就加入朋友的对话一起讨论了吧。
但是,紫阳花已经知晓了。
自己没办法变得像她一样。
自己只不过是为了真唯与玲奈子所生活的世界献上祝福的,天使(丘比特)而已。
从某处传来了声音。
──真的吗?
那是从自己内心发出的,本应封闭起来的心意。
我──
紫阳花将手贴在一阵一阵刺痛的胸口上,紧接着──
和真唯对上了视线。
「啊。」
被那双湛蓝的眼眸注视着,紫阳花突然感觉喘不过气。
她那令人印象深刻的声音,一瞬间在脑海复苏。
『──其实,我喜欢玲奈子。』
真唯当初说这句话的时候,那表情实在太过美丽、太过耀眼──
深深夺走了紫阳花的目光。
就好似在夜空中绽放的烟火一样。
那一天的那个夜晚,早已遗弃在祭典的心,又开始动摇了。
想告诉坦承自己喜欢玲奈子的真唯,其实──
──其实。
回过神来,紫阳花已经踏入人群之中。
这次不会借助任何人的力量,要自己一个人亲口说出来。
「小真唯。」
周围围观的群众顿时吵吵嚷嚷了起来。有人看到紫阳花后说『那也是模特儿吗?』『好可爱~』纷纷夸奖着她。朋友们则是说着『等、等一下,会长?』阻止她。然而那些话全都无法传到紫阳花的耳里。
真唯看到同班同学,笑容变得更加灿烂。
「嗨,紫阳花。真是巧遇啊。我很高兴你愿意跟我打招呼。」
「小真唯,我……」
紫阳花的表情就像个被训斥的小孩。
眼见紫阳花这样的反应,真唯微微歪了歪头,向她莞尔一笑。
「说吧,紫阳花。」
在周围一群人的守望之下,她们进入了只有彼此的世界。
「我──」
为了说出那一天没说完的话。
紫阳花向等着自己说出口的真唯。
真切地表白。
「我也……喜欢小玲奈。」
在挤出这句话后,紫阳花感觉顿时浑身无力。
真唯闻言,沉默了一会儿,然后抬头仰望天空。
紫阳花见状后也抬头望去,眼里映着那开始混杂着薄暮的广阔蓝天。
接着,真唯这样询问。
「紫阳花,待会可以借点时间吗?」
「……啊,嗯,今天没问题。」
「是吗?」
真唯嫣然一笑,邀请紫阳花。
「那你能陪我一会儿吗?」
在娴静的谢幕声中,混入了一道不同的声响。
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了大胆的行动,紫阳花对此多少感到了后悔与紧张。
太阳西下后,紫阳花与真唯坐上电车,来到了东京都内的水族馆。
她握着买来的票,跟在真唯的后面移动。在犹如隧道般的黑暗之中往前迈步的自己,简直就像个迷路的少女。
当紫阳花直接告诉朋友们『我要和小真唯一起去别的地方』的时候,她们不出所料地开始鼓噪起来。
『原来会长认识王冢真唯吗!?』
『这么说来,你们都是芦谷高中的!』
『那个,我们也可以一起去吗!?』
听到她们的这番话,真唯只用一个微笑就婉拒了。
『抱歉。我们两人要聊重要的事,先向你们稍微借一下紫阳花。她是我重要的朋友。今后也麻烦你们照顾她。』
被如此拜托之后,自然不会有人坚持跟过来。
走过转角,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起来。
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宽阔的海洋。
稍微走在前面一点的真唯在水族箱前停了下来。
「其实,我偶尔会一个人来水族馆。」
「是这样啊。」
「对,因为周围一片昏暗,自然不会有人特意去观察别人的长相。总觉得这样能在真正的意义上变成独自一人,让我相当放松。」
紫阳花站在真唯的旁边。
「……我好像有点理解。」
真唯对紫阳花投以微笑。
「如何,要牵个手吗?」
「就好像在约会一样呢。」
「呵呵,狗仔大概会这样下标吧──『艺人王冢真唯的秘密约会。恋人竟是同班的美少女!?』。」
因为她的讲法很有趣,让一直紧张的紫阳花也微微露出了笑容。
真唯的手伸了过来,紧紧握着,就好像要裹住紫阳花小小的手那样,让人感到很温暖。
牵着手在馆内游览,紫阳花有种两人内心的距离也跟着缩短的错觉。
「我配不上小真唯啦。」
「玲奈子也经常这么说呢。」
「也许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吧。」
紫阳花笑了。那是让人感到已经释怀的笑容。
「工作中的小真唯,真的非常漂亮,被这样的人说喜欢的话,无论是谁都会喜欢上小真唯吧。」
「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。」
两人在一个格外巨大的水族箱前停下脚步。
两个少女手牵着手,身影映在压克力板上,看起来非常亲密。
「小玲奈是个好孩子呢。」
「是啊。」
「小真唯会让小玲奈幸福吗?」
一条大鱼悠然自得地从两人眼前游过去。
真唯没有将紫阳花这句话照单全收。
「我确实是很想这么做,但是她好像喜欢靠着自己的力量获得幸福。」
「靠自己的力量……」
「是啊。她比我想像中还要难缠。虽然我坚持要由来我让她幸福,但战况应该依然还是五五波。」
「好厉害啊,小玲奈。真强呢。」
能与那个王冢真唯站在同等立场较劲的人,想必在芦谷之外的地方也没有几个吧。
「紫阳花。」
「嗯。」
「我喜欢你喔。」
这着实令紫阳花吓了一跳。
「小真唯,唉?你应该不是那个意思吧……?」
「当然,是作为朋友的喜欢。」
「说,说得也是。我有点慌了……我还想说这次是不是要和小玲奈争夺小真唯了呢……」
真唯浅浅一笑。也许她是明知紫阳花会有这种反应还故意吓唬她的。
「所以呢,我也想要实现你的愿望。因为我也喜欢你。」
「那个,可是。」
紫阳花的眼神中满是动摇。
「我也喜欢小真唯啊。」
「原来如此,看来我们是两情相悦啊。」
「……呵呵,如果是的话就很教人开心呢。」
紫阳花很感谢真唯。
因为有真唯在,所以才能够将自己之前一直封闭在内心的想法坦承地表达出来。所以,一直卡在胸口的这股疼痛才得以减轻,紫阳花的痛苦也有所缓和。如果只是这种程度,应该就能一直忍耐下去。
这全都多亏了真唯。
所以,紫阳花只是想对真唯说声谢谢,仅此而已。
本来应该是这样的。
真唯莞尔一笑。
「不过,没关系的,紫阳花。」
比海还要深邃的瞳眸,凝视着紫阳花。
「你很温柔,所以肯定是在顾虑我吧。但是,你不需要这么做。你应该把自己的心意传达出去。」
「……但是,要是那样做的话。」
「我不会困扰的。」
真唯如此断言。
「看着紫阳花怀抱着无法传达的思念痛苦地活着的模样,反而更令人无法忍受。玲奈子的想法肯定也和我是一样的。」
在牵着的手上,稍微用了点力。
「你说不会困扰,为什么?」
「因为──」
真唯笑着说道:
「玲奈子最后选择的,一定是我。」
紫阳花抬头看向真唯,顿时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。
她甚至觉得,自己以前也许完全不瞭解真唯。
好帅啊,小真唯。
人心易变,谁也无法保证隔天是否还会依然保有喜欢的心情。所以真唯也会感到不安。得知玲奈子与紫阳花一起出去旅行后,她就慌慌张张地追了过来。听说两个人住在同一个房间之后,也是显得那么惊慌失措。
真唯和自己一样,只是一个恋爱中的小女孩。
然而,她现在却抬头挺胸。
为了让紫阳花安心,毫不犹豫地如此断言。
自己与玲奈子的未来不会改变。
所以,你应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,这样。
虽然有点拐弯抹角,真唯还是采取了最有她自己风格的方式,推了紫阳花一把。
将软弱和迷惘都一起咽下。所为无他,正是为了陷入烦恼的朋友。
她那高洁的模样,在紫阳花看来非常美丽。
「难道,我就没有胜算吗?」
紫阳花紧张的情绪缓解,露出笑容。
「玲奈子很温柔,也许多少会有些犹豫吧。但是不要紧的。被紫阳花告白,不可能有人会不高兴。不如说,反而是我对你过意不去。」
「无论我怎么豁尽全力,都无法实现这个愿望吗?」
「很遗憾。就算以朋友的角度来看,紫阳花也确实很有魅力。但是,不得不说你的对手实在太强了。」
每和真唯交谈一句,心情都会变得愈来愈轻松。
回想起来,说不定真唯在祭典当天,也是想表达这件事。她想告诉我『我喜欢玲奈子。所以,你就放心地把你的心意告诉她吧』。
既然这样她为什么……为什么当时要用那么笨拙的方式表达呢?
实在不像是做任何事情都完美无缺的真唯。
不过,也许那正是真唯用自己的话语来面对紫阳花的证据吧。
这样啊。
原来自己可以把这份思念,传达给玲奈子啊。
始终游移不定,被这份感情摆布,做了许多不像自己的事情,但依然努力地故作镇定,本以为终于可以放弃了,却又无法处理的这份思念。
紫阳花感觉这份思念好像在体内化开,与自己融为一体。
「其实……我很害怕。」
「嗯。」
「所以我一直告诉自己,保持现状就好了。」
「我懂。」
「这是我所希望的,所以我一直告诉自己应该这么做,努力不让这份情感表露出来。」
但是,要封闭那不断膨胀的思念是不可能的。
这样,心灵的水族箱总有一天会被撑破吧。
松开牵着的手,真唯将手放在紫阳花的肩上。
「所谓的活着,就是改变。根据环境的不同以及全新的邂逅,人会无限地改变下去。在海里游水的鱼经历了漫长时间之后,也能够变成在天空翱翔的鸟。一旦放弃变化,人将会一事无成。」
「就算这样──」
紫阳花痛苦地按住胸口。
「我一定……还是想永远做玲奈子的天使。」
「你在说什么呢,紫阳花。」
真唯侧着头,靠了过来。
感觉得到她的体温。
「On n'a qu'une vie. 人生只有一次。既然是个女孩子,就该勇敢去爱。」
真唯如此低语。
「而且你打从一开始,就一直是个无比可爱的女孩子喔」
紫阳花的视线模糊了。
「总觉得……我好像被告白了一样……」
「……是啊,我好像比你早一步鼓起了勇气。」
真唯这样说完,浅浅一笑。
对于她在紧张的这个事实,紫阳花莫名感到有些奇怪。
「小真唯,真的,很谢谢你。」
「没关系。紫阳花才是……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话。」
两道影子在水族箱前重叠在一起。
「如果在痛苦的时候、寂寞的时候,互相支持着彼此的就是恋人。那么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困境,都坚信对方可以重新振作,陪伴在身旁一同走下去的,就是我心中的朋友。」
真唯好像有点害羞。
「虽然不可能会发生万一,但即使在背后推你一把会对未来的我不利,我也依然会这么做。若是因为考虑得失而让朋友后悔的话,那我就不再是王冢真唯了。」
紫阳花也把手绕到真唯的背后。
能让真唯这么为自己着想,不禁感到有点骄傲。
「小真唯,真的是个很棒的人呢。」
「这样讲我会害羞的。」
「真的……谢谢你。」
再一次紧紧抱住真唯的身体。
紫阳花心想,这次一定不要紧了。
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事,与真唯的友情都会持续下去。因为无论彼此如何改变,喜欢上同一位少女、倾诉彼此心意的这一瞬间,是永恒的。
所以,已经不要紧了。
紫阳花离开了真唯。用食指拭去泪水。
接着她露出微笑。
「小真唯,要看着哦。」
「嗯,如果你希望的话。」
紫阳花大口地深呼吸,然后,拨出了电话。
电话接通了。
「啊……呃,小玲奈?现在方便吗?呃……嗯,那个……」
紫阳花决定任性一次。
「待会,可以见面吗?嗯,嗯……只要一下子就好了……嗯,谢谢。」
将地点指定在玲奈子家附近的公园,随后紫阳花便挂断了电话。
眼见紫阳花快要晕倒,真唯撑住了她纤瘦的身体,接着露出柔和的微笑。
「做得好,紫阳花。」
「嗯……好紧张啊。」
宛如在水族箱里感情要好地游水的鱼,两个人相视而笑。
然后,紫阳花好似摆脱了所有重力般,往前迈步。
迈出了那轻盈的一步。